鄔小為(武漢)
一眨眼,十年過去了,我依然單身。五年前我來到神木的一家煤礦,一直沒有回過家,起初只是干些粗活、臟活、重活,后來老板看我老實又能吃苦,便把我招為臨時工。去年一年我下井286天,盡管非常的累,但我干得很開心。平時我少有時間給家人打電話,偶爾打打,也只是報喜不報憂,我怕父母擔心又傷心。去年臘月初十我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說我要回家過年,已經買好了大年三十凌晨的火車票,大年初一將到達武昌,我告訴父親還有一只可愛的秋田幼犬將與我隨車托運回去。父親聽了大吃一驚,先是責怪我亂花錢,說我攢錢不易,繼而又說:好,好,回家就好!我從電話里能明顯感覺到父親久違的歡快。
父親出生在農村,大學畢業留在武漢,他幾乎沒有什么業余愛好,唯一對養狗情有獨鐘,他經常對母親說想要養只秋田犬,母親總是不由分說,一口拒絕:現在兒子要讀書,我們必須全身心投入,玩物喪志。父親于是自找“臺階”下:那就等兒子考上大學再養吧!
說到養狗,父親幾近癡迷,什么柯基、秋田犬、拉布拉多,他能一一說來,何謂觀賞犬,何謂獵犬,何謂工作犬,他如數家珍,又如狗類的智商、習性、特點,他總能說出個子丑寅卯。看見別人遛狗,他就會駐足停步,有一次他竟忘情地跟著別人走了好半天,弄得別人莫名其妙。
歸期越來越近,我反而有些惴惴不安,1月23日,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傳來:因新冠病毒疫情爆發,武漢實行封城。
武漢形勢非常嚴峻。我一天幾個電話,感覺父母都很緊張,開始幾天總是父親接電話,噓寒問暖的,接下來的幾天,接電話的卻是母親,我問母親:爸爸呢?母親一時說他在洗口,一時說他在上廁所,一連幾天都沒有父親的聲音,我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2月4日,中國二十四節氣中的立春,那晚,秋田犬一夜吠叫不停,我仰靠床頭煩躁不安,輾轉難眠。
2月5日,噩耗傳來,父親因感染新冠病毒已在醫院去世。父親終究沒能挺過去,他甚至無法順暢地吸上一口這個江城早春的新鮮空氣就獨自黯然離去,他來不及與他心愛的家人說上一句告辭的話,他來不及走出ICU看一眼陰霾散盡蔚藍如洗的天空,我不敢想象他彌留之際的痛苦和絕望。
父親四十歲時才有我,一家人將我視為掌上明珠,父親更是望子成龍,他拋棄了自己的一切個人愛好,為了我,50多歲時他還堅持拿起課本與我一起學習,可我并不爭氣,從初二下學期開始我就迷上了手機游戲,從此我的成績一落千丈。父親為此煞費苦心,也傷透了腦筋,最終都是無濟于事。說實話,我也曾一次又一次暗下決心,但無果而終。一只只被砸爛的手機伴隨父親的美夢破碎消失,等我醒來時,高考落幕,我即落榜。一夜之間,父親老了許多,花白的頭發一下子全白了,挺直的腰背明顯彎曲了,宏亮的嗓音自然調低了幾度,走路的腳步也沉重了許多,有時一整天都聽不到他說上一句話,他經常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由于沒有文憑和技術特長,找工作我處處碰壁,遭人白眼,有時我一連幾個月不是在找工作,就是在找工作的路上,我吃盡找工作的苦頭,但我深知我必須為自己從前的行為埋單,我只有永遠地默默地承受這一切,而別無他求。
清明到了,武大的櫻花還在靜靜地次第開放,只是沒了往年如織如流的游人,一陣風起,落英繽紛,如雨濺地。我不知道天堂那邊是否也有父親喜愛的秋田犬。
編輯:但堂丹
王慰(嘉魚)父親是一位有著40多年黨齡的老黨員,如今已退休在家,平時,央視新聞他是必看的,他對國家的發展十分關注。父親一...
黃琦(咸安)父親名字中有一個“松”字,一生與松結緣,恰似一株長在懸崖峭壁上的青松,頂風傲雪、堅強挺立。經過第二次間苗后...
王戰強(通城)今天,是父親的八十歲生日,我跪倒在父親的墓前,淚如雨下:父親,對不起,我今生無法兌現我對您的承諾了。晚上十...
劉雙燕(溫泉)最近,我想練毛筆字。父親是個老書法迷,聽我想練毛筆字,把我拉到書桌前橫豎撇捺一番講解,最后堅定地對我說:“...
王艷(溫泉)近日,我抽空回了一趟父親的老房子,無意間看到桌上他寫的兩本詩集,翻閱之后,心靈極受觸動。今年新冠疫情防控期...
父親將三輪車停靠在守堤的哨棚邊,坐在一塊路碑上,微微弓著身,雙手撐住一根古銅色的拐杖,凝神靜氣,將目光投向遼闊的長江...
熊建軍(嘉魚)父親今年66歲了,頭上添了許多銀絲,歲月的艱辛,深深地刻在他的臉上。記得母親生前在我面前數落父親,窮得連褲...
阮中南(溫泉)最近,報紙電視廣泛宣傳“光盤行動,文明用餐”,杜絕“舌尖上的浪費”。對此,我舉雙手贊成,這也使我想起父親...
“我是一名‘八零’后……”這是父親的獨白。”老五遷入武漢了,父親咂了一口啤酒,又叮嚀了老五兩口子一番:“流自己的汗,吃...
與父親合資買房后,父親再婚,房產怎么算?現在父親病重住進醫院,王濤很擔心房產起糾紛,想把房產證過戶到自己的名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