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策展一樣挑選店鋪，商場+藝術會駛向何方

　　■本報首席記者 范昕

　　商場+藝術的玩法在迭代升級！最近登陸潮流新地標TX淮海的iag藝術院線首個項目《野蠻院線》當代藝術群展，讓人們驚訝地發現，藝術可以深度沉浸在商業空間的每一個角落，甚至于，藝術可以成為購物中心的主導。

　　徜徉在這樣的TX淮海，邂逅糖水鋪、美甲店、超市……其實很難分辨哪些是藝術作品，哪些是商鋪，又或者，藝術、時尚、零售等元素都已趨于合流。ART021聯合創始人兼iag藝術院線創始人周大為用“策展型零售”來定義這種藝術聯姻商業的新模式，希望由此激發零售行業的更多可能，也為年輕力量找到一種生活方式。這或將令商場+藝術駛向令人期待的未來。

　　試水“策展型零售”，每層樓都以不同主題形成一個“展覽板塊”

　　這些天，TX淮海門前的巨型“娃娃雪糕”與碩大“恐龍標本”刷屏網絡，瞬間將人們的記憶帶回童年。它們一件是藝術家陸平原的雕塑作品《星期六—花臉雪糕6.6》，放大日常生活中的消費品，另一件則是藝術家徐震的裝置作品《恐龍》，將一只由雕塑手法制作的“恐龍”一分為二，分別裝進大大的透明玻璃柜里。大眾或許參不透這些作品背后的深意，卻很難拒絕這樣的藝術，與日常生活如此貼近的藝術。

　　在《野蠻院線》中，共有22位中外藝術家試水“去商場化”的零售空間，將大型裝置、實時互動項目等藝術項目分散融入TX淮海B1至4層的公共區域群展、戶外廣場及Cc美術館，任觀眾構筑自己的藝術現場，沖出原有的藝術空間和環境，體驗一種全新的藝術方式。展覽名稱中的“野蠻”，指的是重新定義藝術的無畏姿態。

　　通往B1層的扶梯，將人們送往“徐震超市”。這家超市以藝術家名字命名，貨架上擺滿的可樂、啤酒、薯片、巧克力等等，都是人們日常所需的商品；其空間大小、視覺標識、裝潢布局、營業時間、商品價格等，都與人們熟悉的連鎖便利店并無二致。不過，真正踏入這家超市拿起貨架上的商品時，人們未免要大吃一驚——每件商品雖然包裝完好，里面卻空空如也。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為這些空商品盒買單，進而獲得一張購物小票和一個塑料購物袋，整個購物過程就像購物袋上的廣告語“填補空虛每一天”。原來，這家超市竟是一件藝術項目，刻意形成商品的表里差異，據稱是為了喚醒人們對藝術形式與生活本質的思考。

　　漫步三樓，藝術家葉甫納的《指甲計劃》是讓人難以錯過的存在。它的外觀與普通美甲店沒有本質上的區別，而你我的指甲就是藝術創作的媒介。葉甫納邀請藝術家在指甲這個特殊狹窄的空間提出“展出方案”，打破“日常展示”和“藝術展覽”的界限。

　　有意思的是，TX淮海引入的商鋪大多頗具“藝術范”，例如，第一家將面包與酒吧相結合的跨界概念店CARINO，藝術與時尚兼備的超級出版局VISIONAIRE PRESENTS AT STARK，周杰倫MV里出現的奶茶店麥吉machi machi，等等。它們似乎在定義著一種時尚新潮流，也與展出于此的生活化的藝術作品形成呼應。這種與眾不同，得說到這家商場的頂層設計思路——“策展型零售”，先有一種類似策展般的整體思路，再有針對性地引入商鋪，每層樓都以不同主題形成一個“展覽板塊”。

　　商場與藝術聯姻，關鍵在于形成文化吸引流量、流量反哺文化的良性循環

　　近年來，商場刮起的藝術風越來越引人注目。開啟這一風潮的標志性事件，似乎是2014年登陸上海K11購物藝術中心的“印象派大師·莫奈特展”，三個月展期吸引40萬人觀展，單日最高人次達到6000，帶動商場營業額增長20%。越來越多的商場相繼辟出專屬的藝術展陳空間，僅上海就有上海中心、月星環球港、愛琴海購物公園、靜安嘉里中心、大悅城等多家。漸漸激活商業空間的，更有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網紅展”——它們以奪人眼球的場景，極大程度滿足了當下人們熱衷于拍照、打卡、發朋友圈的需求，導入接踵摩肩的人流量。不少拉風、炫酷的大型新媒體藝術裝置也頻頻空降購物中心，給置身其中的顧客帶來新鮮有趣的沉浸式體驗，釋放出不容小覷的吸引力與轉化力。

　　盡管商場+藝術在能夠如何豐富人們的精神文化生活等方面，始終面臨爭議，但這樣一種趨勢無疑也備受期待。在上海大學上海美術學院副教授馬琳看來，藝術進入社區商業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藝術公共化”的另一種表現形式，也詮釋著“藝術生活化，生活藝術化”，不僅增加了觀眾與作品的對話性，也讓觀眾重新體驗全新的消費環境。有專家進一步強調，商場與藝術的聯姻，關鍵在于形成文化吸引流量、流量反哺文化的良性循環。這兩者的結合在經歷爆發式增長之后，定將去粗取精，迎來一輪洗牌。

　　形成良性循環的關鍵，或許正在于藝術這一頭——藝術不妨發揮引導作用。商場藝術是不是可以成為一種藝術的新樣式，面對更為廣闊的大眾釋放創想。藝評人林霖告訴記者：“如今，藝術的概念或許不再僅僅只是傳統象牙塔專業的‘art’或‘artist’。在當下和未來，我們會源源不斷地看到這兩個概念的邊界被打破。當資本充足，創意活躍，我希望下一步能夠看到更深的思想沉淀以及更多真正有趣的藝術靈魂出現。畢竟，藝術有理由給予我們這樣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