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通城）

何為遠，何為近，有時候真讓人無法說清道明。也不知始于何時，遠與近的概念被顛覆得讓人難以置信，讓人懷疑何為遠，何是近，延續多少年多少代的遠近概念好像已混沌不清。

我先說一個多數人都認同的事實，你要給遠在千里萬里之外的朋友通話、視頻，無論是在地球的哪個角落，（無衛星覆蓋的除外），那是可以隨時呼叫，隨時聽到對方回聲以及音容笑貌，包括家庭存設，餐桌上的菜肴，沙發上的寵物，地毯上的萌娃，就像老輩人說天書時想象的：遠在萬里，近在眼前。要說近，樓上與樓下的住戶怎么說也應該屬于近，相隔也就一層樓板，十幾級水泥臺階，但彼此之間毫無交集，甚至不知其姓名，更不要說對方在何處高就，家里有幾口人等等。說近還真是近，但說遠還真是遠。萬里之遙的近與樓上樓下的遠，還真不在少數。

有兩位青蔥小伙，同在大洋彼岸的異國他鄉留學，一次在籃球場上相遇，彼此盯著對方看了半天，總覺得有些面熟，在哪見過。交談過后，他倆才知他們的家同在一個小區同在一棟樓，住相鄰的兩個單元。按照通行的說法，他們是真正的鄰居，百分之百的老鄉。而第一次握手，不是在近在咫尺的小區，而是在遠離故土的國外。

老鄉見老鄉，惆悵加熱望。倆人結成摯友，一起租房，一起游歷，攜手互勉，學業精進。他們一起回國探親時，雙方家長既有驚喜也有愧疚。

要說近，相鄰的門棟，早不見晚見，今日不見明日見，本月不見下月總可見。但見與不見無甚區別，說到底也就是停留在人與人之間交往的最初階段：臉熟。好像他或她就住在我們這棟樓。此時此地的近，卻讓人感覺到無法言盡的遠。

要說遠，關山重陽，異國他鄉，也真夠遠的，但真正的遠卻成就了彼此的近。

有眾多社會學家曾撰文評說當代社會的近若遠，縱括其中的核心要義，就是我們住進高樓的居民，逐漸遠離了那種在平房中的熟絡無比、走訪無礙的生活狀態，那怕這是老一輩無限懷念的日常。為什么住近了接觸卻疏遠了，我很贊同一位作家朋友的說法：一是封閉，二是過分的自我保護，三是省卻對已無益的費時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