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荷香 (通山)
對于背井離鄉的同學,包坨是他們心中的千千結,對于在家上班的我,包坨是那承載著愛的小船,而家是那悠悠流淌的河!晚餐,我家桌面上便出現了包坨!
看著眼前剛出鍋冒著熱氣的、圓溜溜白胖胖的包坨,我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這是阿媽下午托人給我帶的包坨!就因為我吃完午飯后在給她的電話里說了句:我已經很久沒吃包坨了!
我端起碗里的包坨,默默地拿起筷子插上一個,放到嘴邊吹一吹,再輕輕地咬上一口,薄薄的、軟軟的帶有勁道的包坨皮刺激著味蕾,恨不得把舌頭也咬掉,更別提那餡里飄出的鮮肉、油干、白蘿卜、熟花生米、嫩豇豆的香味,都充滿著濃濃的幸福與深深的滿足!
我出生在八十年代,那時家里生活不太富裕,如果平時能吃上一頓包坨,便如過大年般歡喜。記得三年級時,因為期末考了第一名,阿爸高興,決定家里包坨獎勵我!
包坨熟后,媽媽先用大碗幫我裝了六個,我大口大口地吃完,又歡快地從鐵罐里撈了三個,吃完后覺得肚子已經差不多飽了,但媽媽問:“你還能吃嗎?”我望著罐里翻滾的、白白胖胖的包坨,心里癢癢的,想著應該還可以再吃上兩個,于是又撈了兩個,兩個下肚,我的肚子已經圓圓的了!阿爸說:“你如果不能吃了,就別硬撐,撐壞了肚子自己難受!”直到吃完第十三個包坨,我已經開始打隔才止住了嘴。當時雖然覺得有些難受,但我摸著圓鼓鼓的肚皮,眼里笑開了花,心里那個美啊——怎么能辜負這么美味的獎勵呢!
媽媽見我如此喜歡吃包坨,每到做包坨的時候,她就對我說:“阿香,來,你也學著包。毛主席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自己學會了,什么時候想吃了,都能隨包隨吃!”第一次學習包包坨是在外婆家,外婆捏的包坨皮比較厚,她先捏塊用開水調好的薯粉塊,放在掌心拍成餅狀,然后放餡再收口。
阿媽心靈手巧,包坨包得又快又漂亮!她會把塊狀的薯粉搓圓捏成罐狀,包坨皮薄而均勻,然后放餡,大拇指放入罐口,慢慢收口,這樣一個圓溜溜的包坨就包好了,吃包坨的時候都找不到收口處。阿爸心血來潮的時候,也會幫忙。他捏的皮也薄,但在收口時會捏個小小的、扁扁的短尾巴,不知道是習慣還是用以區分。我學會包包坨后,也會學爸爸的樣子,那是因為吃到自己包的包坨,會特別有成就感!
兩個弟弟有時也會加入,但包的時候不是這個臉頰、鼻子上擦了粉,就是眼皮像上了眼影,最后在浪費了許多包坨皮之后,阿爸兩眼一翻,喉嚨一硬:“過去戲(玩)!”弟弟們才委屈而不甘心地離開。
九五年,我上了初中。隨著社會經濟發展,家里生活條件好了很多。只要我和弟弟放假在家,媽媽必定是要包包坨的。即使初三學業緊張不放假時,阿媽也會把包坨包好送到學校。那時,我一餐蒸上四五個,吃完包坨,就會覺得身上的疲憊一掃而光,進而能量滿滿地繼續學習……
現在的生活是更好了,但結婚后我吃的包坨卻沒有以前多!雖然我會包包坨,但更多的時候,是我在家這邊買好包坨所需的餡料,去我媽家包包坨吃!常常是我媽一邊切餡一般跟我聊著家常,阿爸在旁邊準備下酒的拿手菜。往往阿爸的菜上桌,阿媽的包坨也已包好準備下鍋。這時我們鋪上筷子,圍上桌子,阿爸拿上酒盅,倒上自己釀制的酒,然后一家人邊吃邊喝邊聊,這時所有的煩惱都隨著酒菜香、包坨香煙消云散,快樂翻倍地洋溢在笑聲里!
歲月悠悠,沐著包坨香,那些記憶中的美好與幸福又一次在我眼前浮現!只希望父母老得慢一點,再慢一點,讓這美好與幸福留得更長更遠!
編輯:he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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